但,从半山腰到山谷,栗海棠的脸上只有一个表情:平静。平静得让翎十八认为她是木偶人。
直到骑马停在山谷中专门开辟出来的马场,看到马场栅栏旁站着的一位身穿杏色袄裙的少女时,栗海棠平静的小脸终于有了变化。
“麦苗?”
“奴婢给大姑娘请安!”
“哈哈哈,果真是你呀,麦苗姐姐。没想到我在这里竟然能见到你?”
栗海棠翻身下马,欣喜若狂地与麦苗紧紧抱在一起。两个女孩儿哭着笑着,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是感叹缘分不浅的喜悦。
自从安排麦苗假意护主落入瓷河溺亡之后,主仆二人再也没有见过。栗海棠数次询问过杨嫫嫫和青萝,她们也不知诸葛弈把麦苗安派去了什么地方。
青萝猜测麦苗去过祁山镇,也许被安派去守着俗宅。但栗海棠认为自己已派陶氏夫妻去祁山镇俗宅守着,而且每个月会定期写信来禀报俗宅的诸多杂事。陶姑子的信中从未写过新派去的年轻女管事或婢女,可见青萝的猜测不对。
栗海棠也旁敲侧击地问过诸葛弈,诸葛弈仅回给她一个“少管闲事”的眼神就把她吓得不敢再多言。
没想到在寒夜谷能见到麦苗,之前被鼠爷捂住嘴巴的坏情绪一扫而空,连同行回来的翎十八都被抛诸脑后。栗海棠愉快地拉着麦苗的手,有说有笑地走回最大的帐房。
一位影卫出现在翎十八身后,沉声道:“爷,主人已将鼠爷送去闫氏南府。若鼠爷完成任务,主人便承诺饶他性命。只是……爷,要我们动手吗?”
翎十八笑吟吟道:“自作孽不可活。闫氏家的假老道也不是省油的灯,等老耗子下手得逞,咱们何不让假老道欠个人情呢。”
“属下明白。”
影卫瞬间消失。
翎十八慢悠悠地走向大帐房旁边的小帐房,掀起帘子便看到鬼手冷肆淡漠地看完密信,再揉成纸团。
“鼠爷是你的朋友,你不去救救他吗?”
“自作孽不可活。他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
冷肆站起来走出帐房,听到隔壁的大帐房里传出两个小姑娘的笑声。欢欢喜喜的笑声仿佛能净化世间的一切邪恶,让心怀恶念的人忍不住回想自己曾做过的错事,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世上能活着看到活死人真容的人屈指可数。朋友,你绝不会是其中一个。要怪就怪你太目无中人,敢把贪心和邪念打到活死人的头上。呵呵!”
“你说得对,所以你是屈指可数的人中一个。”翎十八掀帘出来,看到一驾马车缓缓驶入寒夜谷的谷口,马车上挂着“莫”字的灯笼。
鬼手冷肆皱起眉头,盯着停住在谷口的马车,不悦道:“她怎么来了?”
“谁?”
翎十八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