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十八和诸葛弈作揖还礼,看着乌二爷昂首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阿弈,你不收了他?”
“男人胆小如鼠,家中有妻母老虎,儿子暴虐无良,女儿自私自利。这样的一家人收来糟蹋粮食吗?”
诸葛弈转身抱着海棠上马车。
栗海棠咯咯笑,趴在诸葛弈的肩上歪着小脑袋问:“翎爷,要不你收了他们?”
翎十八鄙夷道:“我像是大善人吗?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没钱养闲人。走走走,咱们快回去吃饭。饿了!饿了!”
待翎十八爬上马车,就听到栗海棠懒在诸葛弈的怀里撒娇,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嘟嚷。
“师父,我也饿啦,快回去吧。”
“好。”
对于心爱小徒儿的请求,诸葛弈从来不反对。
马车渐渐加速奔向瓷裕镇,在覆雪的大道留下两条长长的车辙痕。藏身大道旁边枯草丛里的探子走出来,望着马车飞驰的方向长舒口气。
“兄弟,看够了就去地狱报到吧。”
一剑封喉。
望着马车远去的探子猝然倒地,而执剑灭口的黑影子犹如一道阴风卷过大道旁的枯草丛,刹时已不见踪影。
此时,乌氏南府的大门被一个大铜锁锁住,乌二爷将家中所有的仆役遣去镇郊的田庄。他要带着妻儿去流浪,当乞丐也可以。
“二老爷,果真没法子吗?”
“是。没法子。”
乌二爷把一大串钥匙交给老管家,说:“此事托付给你啦。珍重!”
“二老爷放心,老奴定会把钥匙交给族长老爷。若他收了钥匙仍不肯放过二老爷和二夫人,老奴就撞死在他的眼前。”
老管家老泪纵横,也许他将最后一次完成主子交待的差事。今生若无缘再见,望主子平安康顺。
“相公,要不我去求求族长夫人。这么好的家说散就散,我舍不得啊。”
乌二夫人一步三回头,泪眼婆娑凝望这座富丽的宅院。曾经她羡慕过乌氏中zhèng fu的宏伟,也羡慕老三家摆饰的价值连城。如今抛家舍业去流浪,她觉得自己的家比谁的都好。
等到失去才知最好。这是世人皆会犯的毛病。
乌二爷依依不舍地望了眼自家的高高门庭,终有一日他会回来的。
“走,我们去流浪。天大地大,我就不信没有咱们安身立命的地方。”乌二爷说狠话鼓舞家人,也鼓舞自己。
“二老爷,二夫人,二公子,大姑娘,你们一路平安呀。”
乌氏南府的仆役婢女们跪下来磕头,哭哭啼啼地祈祷着主人能平安。待乌二爷一家的马车消失在街角,仆役们突然起身看向老管家,婢女们也擦擦泪水默默走到老管家身后。
老管家眉开眼笑地看着手里的一大串铜钥匙,对低眉顺眼的仆役们和婢女们说:“都给我听好啦。从今以后,这南府是族长老爷的外宅,你们的主子也是族长老爷,都听清楚了吗?”
“是。”
仆役和婢女们齐声答应,一个个垂着脑袋不敢抬,更无人敢问老管家几时投靠乌族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