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栗夫人终究美梦落空,她千谋万算保护的腹中孩子非她所愿,不值得我怜悯吗?”
栗海棠说得有理有据,诸葛弈认同。
比起兄弟相残落下风的栗族长,一心想靠肚子掌控栗氏族权势和财富的栗夫人不是八大氏族的第一个,但绝对是最蠢的一个。
诸葛弈重拾古籍阅看,随口说:“她以为赶走栗君珅便可高枕无忧,岂知栗氏族长夫人或栗氏太夫人的交椅没那么容易坐。”
“为何?”
栗海棠倒杯热茶奉给诸葛弈。
“老族长的遗孀栗燕太夫人与栗夫人一样是继室嫡妻,她乃栗二爷和栗三爷之母。老族长极宠栗二爷,待嫡长子栗族长冷淡疏离。当年老族长卧病多年,栗氏族各旁支的老爷们因讨论立谁为下一任族长而吵争不休,形成嫡长子派和嫡子派。”
“呵呵,他们以为族长之位是皇位吗?竟结党营私,真够小题大作的。”
栗海棠鄙咦唾弃栗氏族的那些掌权老爷们,为谋私利连脸都不要了。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干过那等无耻之事。
诸葛弈忍笑,捏捏她的白皙小脸蛋,“你胡乱骂谁呢。当年结党营私的栗氏旁支老爷们多已入土为安,至今活着的老辈儿人唯有栗二老太爷一位。”
“对哦,我真是糊涂呢。”栗海棠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说:“栗族长已不惑之龄,那些大老爷们倘若活着,年纪最小的也足足六旬花甲。我太心急了,竟忘记栗族长的年岁。”
诸葛弈龙眸宠溺,看破她为自己傻乎乎的举动遮掩而不揭破。他宠着护着的小姑娘随心所欲即好,有他在这儿谁敢有意见?
马车渐渐驶向瓷源堂。今儿是大集市,八大氏族的老爷们休沐三日,各自忙着自家的生意。
趁瓷源堂清静,他希望尽早绘好四大院的画,然后寻个好借口带小姑娘去游山玩水。他算算离自己毒发的日子还有十五天,要赶在毒发之前带海棠离开,免得引起老狐狸们的注意。
“师父,我们为何去瓷源堂?莫族长不是下令休沐三日吗?”
栗海棠撩起帘子看窗外繁华热闹的街市,果然有许多小摊贩卖彩瓷盆子,瓷质粗、陶胎厚、彩釉艳俗。一眼乍看似栗二爷亲手烧制的那些彩瓷器,可仔细看来却辨出真伪、贵贱。
“在看什么?”
“栗君武存心与栗二爷作对吗?这彩瓷烧制的真差,连我看得也不喜欢。”栗海棠摇头,唤赶车的宝豆儿去买一个回来给她瞧瞧。
诸葛弈觉得小姑娘真是被养刁了,若她仍住穷困的家里,这些弃之鄙夷的彩瓷盆子定会被她爱如珍宝。
今时不同昔日,她的尊贵身份已非当初贫苦家的女儿,看东西的眼界也会渐渐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