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海棠慢了半步跟在诸葛弈的身后,看着他俊拨的背影,话到嘴边又忍回去。
“心有疑惑,留着回家再问。”
“原来师父知道啊。”
“嗯。”
诸葛弈带着她来到二楼,回字形的楼里有无数走廊,每一条廊子的两侧有房间。看似格局简单,但出入每个房间皆有被对面房间的人窥视的危险。
悄无声息来到东边的第三条廊子,诸葛弈抱起海棠,脚步极轻极缓地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北房。
“门未锁,进来吧。”
隔着门,刘喜娘毫无情绪的声音从房里传出。
诸葛弈并不急着带海棠进去,站在门外侧耳听房里的呼吸声仅有一人,他才安心牵着海棠的小手推门而入。
刘喜娘坐在窗前的椅子,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子。那神态竟与堂嫫嫫如出一辙,吓得诸葛弈和栗海棠惊出一身冷汗。
“呵呵,刘姐姐也喜欢坐在窗前赏月吗?”
“刚刚去见过堂嫫嫫吗?”
刘喜娘不答反问,冷瞟诸葛弈和栗海棠相握在一起的手,说:“你是奉先女,该懂得规矩。他是外族男子又年满十六岁,该避嫌了。”
栗海棠羞赧地抽回手,不好意思地走到刘喜娘面前,含糊不清地辨白:“师父担心我迷路。”
“守安堂只建了三层,回字形塔楼不论站在哪里皆看得明明白白,别拿迷路当借口。”刘喜娘无情拆穿海棠的搪塞,看向诸葛弈,“请你到外面等,我有话要和妹妹说。”
栗海棠担忧他出去被发现,忙拉住他,向刘喜娘解释:“刘姐姐,师父待我极好,我的事从不隐瞒着他,刘姐姐就让师父留下吧,我……”
“好,我出去。”
诸葛弈捂住她的嘴巴,说:“乖,不怕。我在外面等你,有危险就大叫,不必管楼里的人会发现。”
“师父。”
栗海棠担忧,这守安堂严禁男子进入,连每日送菜的妇人也被挡在厨房小门的外面。诸葛弈若在门外等着,万一对面房间的人出来可怎么好?
诸葛弈安抚地抱抱她,龙眸闪烁寒光警告刘喜娘。这一眼神透着杀意,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
刘喜娘静静地看着,抱着木匣子的双手握成拳头。
门关上,栗海棠有些恼火地瞪向刘喜娘,“刘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过来。”
刘喜娘对她招手。
栗海棠慢吞吞来到她面前,噘着嘴不满地问:“你想怎样?”
“这个送你。”
刘喜娘捧起木匣子给她,说:“堂嫫嫫告诉我,我的爹娘被你照拂得很好,不仅重新盖了房子,还雇了一对夫妻照顾他们饮食起居。家里的田地也有人耕种,皆是你暗中安排的。”
“是我欠刘姐姐的。你被囚禁在这里不见天日,我只能多照顾些刘大伯和刘大娘,以求赎罪。”
栗海棠伤心的说,她怨恨自己的亲爹醉酒糟蹋了无辜的刘喜娘,唯今只有对刘喜娘的爹娘好一些来赎罪吧。
刘喜娘说:“好啦,前尘往事不必多言。我知道你的心,也感谢你。这木匣子你带回去吧,别再来了。”
“刘姐姐,我这次来是想带你一起离开的。我在祁山镇有个宅子,祁山镇的秦五爷是我的义兄。你可以在祁山镇生活,我也会送刘大伯和刘大娘去与你团聚。好不好?”
“海棠妹妹,谢谢你为我谋划这些。可我不想离开守安堂,更不想见爹娘。”刘喜娘感动海棠的心意,冰冷的脸有了些许喜色。她拉着海棠的小手,说:“海棠妹妹,听我说。”
“好,你说。”
栗海棠一手抱着木匣子,一手被刘喜娘拉着。她慢慢蹲下来,微仰着头,认认真真的听刘喜娘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