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众位老爷们不说话了,一个个瞪大眼睛看向栗海棠和莫族长。许多人觉得事不关己,何必趟这个浑水。
莫氏族的老爷们对此也不作回应,一个妾一个庶女,贱命如草芥罢了。
莫族长只提出一个要求:“不影响莫氏族的声誉,奉先女可随意处置。”
“嗯。莫族长放心,我定会秉公审理此案。”
栗海棠莞尔,等得就是莫族长这句话。让青萝扶刘喜娘进来,又赐了热茶给刘喜娘暖暖身子。吩咐青萝去取来笔墨纸砚,她要写一张告示。
刘喜娘捧着热茶,静静地听海棠细数周妇人、胡六、莫妍秀的罪状。她只熟背守安堂的规矩,知晓八大氏族的规矩严苛胜过国律。
栗海棠每说出一条罪状,众位族长和老爷们的脸色便黑了一分。他们从不知海棠竟熟背八大氏族所有的规矩。
“奉先女好聪慧,连莫氏族的族规亦熟记于心。佩服!”
莫族长竖起大拇指深深感佩,当年他接任族长之后又背下更多的族规律条,仅约束族长的规矩有厚厚的三簿,涵盖言行举止的奖惩。
栗海棠颔首:“莫族长客气了。”
莫族长暗叹诸葛弈果然非凡之人,能教导出这般聪慧的小姑娘。
青萝写完告示,交给栗海棠过目之后,又展示给族长们、老爷们、公子们察看过,无疑之后便交给门外的护卫去张贴。
“今儿是大集市,贴在最繁华的告示墙上,让瓷裕镇的百姓们知晓。”
“这不妥吧?”
莫族长想阻拦,被栗海棠一个警告眼神怼回来。他明白莫妍秀落到栗海棠的手里恐怕再难逃脱,若能保命已是万幸了。
“都散了吧。”
栗海棠很想看看告示贴出之后,瓷裕镇的百姓们会如何看待这件事。会觉得莫妍秀无辜?还是感叹堂嫫嫫不幸?或是痛恨莫氏族的包庇?
刘喜娘不知海棠在打得什么鬼主意,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从小最熟悉的小姑娘。记忆与现实重合,她竟生出一丝恐惧。
“海棠,你要拉我去哪里?”
“去街上看热闹。”
栗海棠拉着刘喜娘坐上马车,吩咐青萝去五味居传话,她要带刘喜娘去用午膳。
马车驶离瓷源堂,八大氏族的族长们、老爷们和公子们开始讨论此事该如何善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莫二爷被拖累,毁了一世好名声。
瓷裕镇最繁华的街市,一堵高墙立于瓷河的东岸。这堵墙不知何时立起,亦不知有何用处。人们渐渐用它来公布告示,连官府也常在此墙张贴公告。
护卫拿着告示贴在墙上,立即引来瓷裕镇百姓们的围观。有人识字,有人不识字,有人看得一知半解,有人看得津津有味。
马车停在距离高墙不远的巷子角,隔着窗子能看到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在高墙下看告示。
刘喜娘忐忑不安,板起脸,问:“海棠,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栗海棠扭头望向高墙下聚集的百姓们,笑而不语。她和莫妍秀的仇已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或许莫妍秀的死活于她而言已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