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大路上飞驰狂奔,漆漆寒夜只闻呼肃的风声,落雪积满大路更加难行。冬天的冷是刺骨的,刮在脸上比刀子还锋利。
两匹马儿迎着狂暴风雪艰难行进,赶车的男人挥动鞭子驱驶马儿们加速。可惜天公不作美,一夜的暴风雪冻得马儿们体力不支,在天空灰蒙蒙的泛白时终于吐血倒地。
莫妍秀蜷缩在两床被子里仍冻得瑟瑟发抖。她有些怨愤父亲为何送她去漠北,而不是燕峡镇。
莫二爷几次解释皆不被她理睬,又气又怒之下也沉默了。既然她不愿听,他便少说几句吧。
莫晟泓坐在车门口的地方,他穿着厚厚的棉袄子仍觉寒冷,也裹了一床被子御寒。看到莫妍秀被救出来之后连句感恩的话都不说,还抱怨父亲送她去漠北那chi rén的地方。他心里的火气也腾滚翻涌。
莫二爷知道莫晟泓至今心有怨恨,怪他太偏宠周姨娘和莫妍秀。其实,他知道全瓷裕镇的人暗地里皆嘲讽他宠妾灭妻,唯有他自己知道周姨娘是多么的不容易,莫妍秀是多么的可怜。
“爹爹,我不想去漠北,送我去燕峡镇吧。凭你的手段,瞒着人悄悄置办一处宅子并非难事。”莫妍秀仍不死心,委屈又可怜的看向父亲。
莫二爷无奈叹息,为女儿裹紧些被子,劝说:“漠北有个繁华的镇子,那里不比瓷裕镇差。私宅里除了老管家夫妻,还有几个苦命的姑娘。你到了那里是主子,他们定会细心照顾你的。”
“你在瓷裕镇闹出那么多的祸事,不怕夜里睡梦中被砍掉脑袋吗?”
莫晟泓没好气地说,斜睇一眼死不悔改的莫妍秀。从小到大,她总爱装可怜来博得父亲的怜悯。父亲面前刁蛮娇横,父亲背后狂妄狠毒。
莫二爷瞪了莫晟泓,骂道:“你给我闭嘴。等会儿到了前面的驿站,你就骑马回家去吧。”
“是。”
莫晟泓心道:我才不愿留下来看你们父慈女孝呢。要不是两匹马儿被累死了,他把自己的马儿献出来拉车,他早骑马回家去眼不见心净了。
莫妍秀恼恨地瞪了莫晟泓,即便知道代替她的毁容乞丐女是莫晟泓寻来的,她仍不想感谢他。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将来莫氏南府必将由他来袭承。到时候她变成丧家之犬,漂泊浮萍,谁还会当她是金枝玉叶?
“二爷,前面是驿站了。”
“好。”
莫二爷欢喜,驿站里有位老熟人,可以为他寻来几匹好马。一来打发儿子回家去报平安,二来能尽早赶去漠北的镇子。早一点送女儿过去,他也能早些安心。
驿站地处两个州县的交界处,不论官差或平民皆可在驿站歇息。但驿站之内有官民之分,东院乃官驿,高屋阔堂,喂马儿的草料也是精细的;西院乃民驿,矮屋陋室,喂马儿的草料皆是枯杂草。
驿丞与莫二爷是多年挚友,自然会安排好一些的房室给他们居住。
莫二爷领着儿女去拜见驿丞,却意外见到秦五。
驿丞揖礼,笑说:“真是巧了。秦五爷要回祁山镇,恰巧走的大路,便在我这儿歇歇。莫二爷要送女儿去漠北养身子,我便留他多住一晚叙叙旧。”
秦五抱拳道:“常听我那妹子说起莫二爷的经商之才,颇为敬佩。今日一见,莫二爷果然非同凡响。”
莫二爷赧颜道:“秦五爷过奖了,不才对经商之道略知一二,不敢当得秦五爷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