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结夏告白被拒命丧谢师宴惨剧的人,一时间神色各异,却不比季远脸上的表情百转千回。
他哑然看向结夏。
她的那张脸上有惊讶,有尴尬,有抗拒,却独独不见欢喜,甚至,还有一丝挣扎的抗拒。
他眸一沉,浓重郁气来势汹汹涌上眼眸,带了他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情绪。
察觉到他的目光,结夏勉强挤出一抹不失礼貌的微笑,转而对讲台上的人道:“何老师,我看季远抽屉里都是书,挪来挪去也麻烦,要不就算了吧?”
有台阶摆在何兴面前,他倒是想下,嘴唇动了动,没来得及答应,一直沉默的季远,却忽然开了口:“不麻烦。”
声音低得发沉,只说了三个字,每个字都咬得极缓极重。
也不管台上台下的人何种表情,他径直走去第二排的座位,低眉瞅着欲起身的周静雨,淡淡道,“让让。”
在女生不知所措地退去几寸后,他俯身握住桌沿,把那张装满书本的课桌给搬起,然后在一片鸦雀无声中,来到结夏跟前,扯开碍事的空桌,把自己的课桌和她的拼凑在了一起……
结夏一直以为自己的暗恋和失恋低调得几乎无人察觉,殊不知她喜欢季远的事,早已人尽皆知。
她捧着书,佯装无事。
可身后的重生者们都没了早读的心思,一双双眼睛流连在她和季远身上,尽可能地挖掘着八卦的蛛丝马迹。
沈临风下意识地朝后望。
目睹换座位全过程的薄耀光,居然意外平静地坐着没动!
他失望地扭回头,期待的修罗场就这样落空。
若是他再看得仔细些,就会发现,薄耀光手里的书硬生生地被撕下一角,捏在骨节泛白的指间,褶皱得可怜。
……
午间,空无一人的走廊。
准备去洗手间的季远,在拐角经过实验室的时候忽然被人扣住手腕,粗暴又强硬地给拽到了一侧。
他本能地反击,衣领却被人以极快的速度揪紧,勒得他难以呼吸。
弱不禁风的门板一踹就开,与此同时,他腹部挨了一脚,直接倒地。
他吃痛地抬头望去。
逆光中,站着高而硕的少年,黑色西装外套大敞开,露出里面松松垮垮随意套上的v领针织衫,衬衣领口凌乱,半掩住的锁骨和他的眼神一样锋利。
“你发什么疯?!”
季远想起身,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对方俯身掐住脖子,死死压在地上。
“这话该我问你,你发什么疯?”薄耀光的呼吸扑在他脸上,温热,却叫人后脊微凉,“还想再出一次人命?”
季远敛唇,喉咙里泛着隐约血气。
他别过脸,眸光晃动不停,最近他的确有些不正常,不!应该说,从重生再见到结夏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法再正常了……
即便过去8年,少女赧红着脸说喜欢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水光、没入雨帘的背影、垂落斑马线上苍白的手、救护车远去时闪烁的红色光芒,仍然清晰如昨夜。
所有人都觉他冷血无情,谁又知道,猛然惊醒的一夜夜,尼古丁弥漫的烟雾中,浮现在他眼前的,都是结夏染血的面容。
这块石头在他心里压了8年,即便重回结夏还活着的高三,那份沉重依然没有减轻多少。想要弥补什么,又担心悲剧重演,便如了旁人所愿,尽可能狠下心把她推远。
但情绪是会反弹的。
越是克制压抑,越是本能地去靠近。
医务室拉住她的手、目光不自觉追随她、今早搬回她旁边,这些事全都难以自持。
“下午上课前,把座位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