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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已逝两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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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少伯看看到了约定的时间,郑旦和施茜却迟迟不出来,料想是出事了,于是悄悄爬到夫差寝宫内,跳进他的卧房

,只是一路上并不见一兵一卒,也无人巡逻,甚是奇怪。

少伯一跳进房内,夫差便立刻嗅到了什么。他玩味一笑,头也不回便懒懒道:“越国来使深夜造访,可是有要事

相告啊孤恭候多时了。”

躲在帘后的少伯听见这话,知道行迹败露了,心想难不成是郑旦和施茜被严刑逼供,招了出来此刻却也顾不了

那么多了,他只得走了出来,拱手道:“大王,搅扰了。”

“呵呵,既然来了,便坐下聊聊吧。”他回转身,看着少伯,微微笑着。

“不了,在下是来探望两个人的。”

“哦。”夫差故作恍然状,“原来来使是来探望孤与美女相处的如何的可惜啊,她们都已经啧啧啧。”夫

差叹了口气,仿佛极为痛心。

“你把她们怎么了”少伯浑身一紧,青筋根根暴出。

“别紧张,她们都已经”夫差看着少伯咬牙切齿,才忽而一笑道,“睡着了。”

“此话当真”少伯满心疑惑。

“千真万确。过两日我打算纳西施为妃,来使何不留下做客啊”

少伯在心里暗骂一声:糟了,弄假成真,这下妹妹真要嫁给这个人渣了,他果然心很深然而表面却不得不假笑

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天色已晚,在下还是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好,请”夫差略一颔首,淡淡笑着。

少伯一边走一边暗想:她们到底是没有行动还是行动暴露了若是没有行动,夫差刚才的笑容却又明显不单纯,

若是行动暴露了,夫差怎么还会纳茜茜为妃呢看样子,他早就料到自己有此一着,将计就计,让自己把两个国色流

离的美人赔进去。他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笨,然而转念一想,自己何不也来个将计就计,既然他想要纳茜茜

为妃,何不让茜茜以美色惑之,以佚其志,以弱其体,以增其下之怨,说不定他一高兴,便把主公给放了,到时再大

举入侵,岂不一举可得只是这样,便太委屈茜茜了。然而国难当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暗自咬牙,准备找机会

和茜茜谈谈。

“孤即日便纳西施为妃,相信各位文武百官都没有意见,老相国,你说是不是啊”夫差在宣布他要纳施茜为妃

后,故意瞥了伍子胥一眼。

伍子胥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语。

夫差也笑笑,转头看少伯,道:“来使送来的佳人果然是天姿国色,孤很喜欢,呵呵。只是可惜,此等国色,你

家主公却无福享受,他如今甘为使隶之徒,很是自得其乐啊。”

“大王,岂不闻商汤囚于夏台,文王系于羑里,晋公子重耳奔狄,齐公子小白奔莒之事乎”少伯站起身,不急

不徐的答道,并不作色。

夫差听他这么说,忽而大笑,道:“越国有你这样的使臣,是两国的福气啊,来,喝酒”

施茜躲在帘后听到他们的对话,暗想,难道哥哥想让自己在此后的日子里媚惑夫差,使他亲小人远贤臣,释放勾

践看来历史的轨迹,竟然正稳健的刻下自己的一笔一画,每一笔都巍若泰山,机械的避开任何阻拦力量,任谁都无

法左右。

她轻叹一声,原来爸爸让自己来春秋找的西施,正是自己。想不到历史的安排如此巧妙,若不是爸爸抢了西施去

现代,哥哥就不会从现代来春秋,历史上也便不会有范蠡,自己若不是去三国转了一圈,便仍然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女

孩,无法胜任西施的角色。原来一切,都早有安排。爸爸的研究,爸爸的时空统一论,大概是正确的吧。只是自己,

已经身陷囫囵,不得不完成自己被赋予的使命了。

她细细回想刚才夫差说的那句话,暗叫不好,夫差那么说,一定是猜到了哥哥的用意,知道哥哥要使美人计了。

她窃窃叹道,哥哥也真是的,说话口无遮拦,一下子就被夫差套出话来了,唉,脑筋真是太不灵光了,看来,要完成

使命,只能想尽办法博得夫差的信任了。

纳妃当天,丝竹声环绕,袅袅余音轻婉转,婷婷倩影隐窈窕。舞者舞,歌者歌,色彩瑰丽缤纷,落英漫天,喜气

洋洋。

姑苏台上,一个身影飘然而立,仿若坠入人间的仙子,衣袂翻飞,眉攒翠蛾,裙拖绛罗,袜冷凌波。虽然头顶凤

冠,仍是随乐起舞,轻移步子走到夫差身边,低头浅笑。

夫差牵起她的手,娇宠道:“孤赠你馆娃宫,你可高兴”

“臣妾谢大王”

宾客纷纷举杯,施茜与夫差坐在殿上,俯瞰臣子与宫廷苑囿,互相酌酒。

施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中喜悦深处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忧伤。她心中的那个人,随着年岁逝去,竟然真的

再无缘相见了么她的命运,便从此系在深宫之中,再无回旋之地了么她以后,便要对着另外一个男人娇笑,要与

另外一个男人亲昵温存了么这个有着霸气野心的男人,有着鹰目高鼻的男人,竟然,就这样简练的成了自己的丈夫

了么

夜凉如水,少伯将施茜拉到隐秘处,正要开口,施茜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说,快

走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少伯听闻,眼中泪光闪烁,长叹一声,点了点头。他指着苑中的一棵树,道:“去看看,我走了。保重。”便闪

身离开,身影瞬间隐没在了黑夜中。

她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泪水涟涟滑落,随后缓缓走到他指的那颗树前,上下摩挲,只忽然摸到了一行字,于是立

刻借着月光仔细看了起来。

这行字,赫然竟是:“茜茜,千言万语,只能说一句,保重。哥哥少伯。”

原来如此。施茜仰天,苦笑一声。

第三十五章 深宫贮娇

施茜坐在玩月池旁,轻轻撩起池水,看水珠从指缝滴落,在水面惹出层层涟漪。温煦的阳光散落在石阶上,和着

绿水波澜,梦呓一般在她瞳眸内婉转。

自从嫁给他,她便一直在姑苏台上独舞,只有丫鬟和琴弦陪伴,他,并没有光顾过自己一次。毕竟还是不太适应

去诱惑男人,她也只有望着水中冰净的倒影,偶尔拾起碎了一地的花瓣。在寂寞的时候,也许是最适合拾掇心情的时

候,曾经的悲欢扰攘,就这样,在孤独的日子里浮现,而那个带着流离浅笑一席白衣的他,却只能反反复复出现在梦

里了。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毕竟,如此一来,思念便会更加长远。

她低头看安静伏在地面的裙尾,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许多日子没有见到郑旦姐姐了,不知道夫差冷落自己,是

不是在宠幸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怪自己那天挡了那一刀。她想了想,便对下人道:“去吴宫。”

吴宫庭院比起姑苏台来,实在是天壤之别,施茜踏入回廊,猜想郑旦是不是也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观鱼赏景。果然

,在石山背后,她看到郑旦落寞的身影。

“郑旦姐姐。”她走了过去。

郑旦闻声一怔,回过头来,见是施茜,眼中神色忽而变得复杂,心里霎时五味俱全,纠结在一处。

“哟,了不得了,宠儿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啊”她愣了一会,便冷笑开了。

“郑旦姐姐”施茜听她这么说,心中酸涩,“你还在怪我那天我并不想那样的,只是说出来你也不会了解

。我知道我那么做伤害了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郑旦姐姐,别生气了,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吗”

“呵呵,一句我不会了解就可以了一句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可以了一句你做错了就可以了我差点就因为你而

死了”郑旦说到这里,气得握紧拳头,“我早就看出来你和少伯哥哥关系不简单,你们还骗我说是兄妹。你怕他爱

上我,所以你想我死,那你就可以和少伯哥哥在一起了,对不对”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真的是我哥哥”施茜没想到郑旦竟然这样说她,一时间又气又急,反而不知怎么解释

才好。

“那好啊,那你当天为什么要替夫差挡刀,难道不是想把一切责任往我身上推吗没想到,真正这么做的人不是

我,反而是你。哼,真是可笑,怪我太心软。”郑旦别过头去,使劲忍住将要滴落的眼泪,冷然道,“你走吧,夫差

最近恐怕是把你视为掌上明珠吧,我这里都快成冷宫了。反正现在你自己也是夫差的人了,你也没有资格再爱少伯哥

哥了,可我,我还是完璧之身,我比你有资格爱他。”

施茜闻言,简直哭笑不得:“郑旦姐姐,你也太多心了吧不错,我那天是替他挡了刀,可那是因为他让我想起

了一个人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心里有人,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还有,夫差没有到你这里来,他也没有到我那里

去,所以,我也还是完璧之身。”

“很好你看,你说你不是要和我争少伯哥哥,那你干吗强调自己是完璧之身,难道不是想告诉我你还有资格和

他在一起吗”郑旦回头看她,眼神佻薄。

“女儿家是不是完璧之身当然重要,难道澄清自己的洁净一定是为了男人吗郑旦姐姐,我来找你,是来告诉你

,我们现在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做,我们要团结一心,你如果怪我,就先完成了我们的任务再怪我。”施茜此刻自己也

气糊涂了,实在不想和她胡扯下去。

“你那么伟大,你自己去完成任务吧,我可不想再被你害一次。不过,你如果要做什么,我不能保证我不会拖你

后腿。我累了,要休息了。”郑旦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一个丫鬟,唤道,“兰儿,我们回房,下次看到贵人,要大声通

报。”

郑旦回身粗略的对施茜行了个礼,便径直走开了。

施茜看着郑旦离去的方向,浑身紧绷的弦子顷刻崩懈,只觉得彷徨无助。和她一起进宫来刺杀夫差的郑旦,竟然

对她有这么深的成见,现在,全部重担一下子落在她肩上,她不禁有些无措。若是一开始没有郑旦,也许还好一些,

然而习惯了身边还有一个人,习惯了知道有个人会帮她,如今突然失去,此刻的孤单,只让她发怵。

她默然回到姑苏台,迎风伫立半晌,忽而对自己一笑。她决定,收拾好心情,从下一秒开始,不再依赖任何人,

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大王,西施求见。”

“嗯,让她进来。”夫差眼中犀光一闪,唇边挑起一抹难以名状的微笑。

“大王。”施茜娇笑吟吟。

“孤等着你来等了好久了。”夫差走上前,看着施茜,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这么美的一张脸,难怪会选择你了

。”

施茜心中一颤,暗想,这莫非是在告诉她他知道是美人计然而无论如何,只能装傻。于是她伸手挽住夫差,笑

道:“大王笑话了,承蒙大王不嫌弃,妾身能服侍大王,真是毕生的荣幸。”

夫差呵呵一笑:“脑袋瓜也挺机灵。”

施茜愣了愣,心想这个夫差还不好对付,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相信自己。

夫差却自顾说起话来:“你知不知道,曾经有多少人想要嫁给孤,想要位列妃后,孤都只是留了她们一个晚上,

第二天便打发她们走了。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请恕臣妾愚昧不知。”

“因为她们想要的是荣华富贵,她们喜欢的是妃后的位置,喜欢成为凤凰,孤就偏偏不答应。不真心对待孤,孤

又何必真心对待她们呢,你说是不是”夫差凝视着她的双眸,笑容深长。

施茜听闻,只是安静的笑笑,道:“当然是。”

“可是孤知道,你不同,所以,孤纳你为妃。”

“大王果然是洞察秋毫。”

“是吗”这“是吗”二字虽是平静的由夫差口中而出,却暗含力道,仿佛是从牙缝中强挤出来的,只是出落得

安稳淡定。

“是啊”施茜看着夫差,毫不迟疑。

“呵呵,好,那么今夜,你就留下来陪孤吧。”夫差说罢,横抱起西施,朝寝宫走去。

施茜先是一惊,随即轻叹一声,在心中暗道:迟早要来的,认命罢了。

夫差大步朝床走去,一把将她放在床上。施茜惴惴的躺在床上,心中忐忑不安,只是一个劲的默数。她紧闭双眼

,等着夫差侵犯,然而好久都不见动静,于是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却见夫差只是端坐床头,若有所思。

她有些惊奇,便坐起身来,唤了一声“大王”。

夫差回头看她,黠笑道:“做什么等不及了那怎么还不脱衣服”

施茜闻言,倒抽一口凉气,却又不敢违抗。于是她拼命告诉自己:不怕,不怕,迟早的事情,自己是21世纪的女

人,还怕这个为了让他相信自己,一层膜算得了什么她努力使自己不颤抖,指尖轻轻挪上腰间丝带,缓缓解开。

正在她准备撩开自己的衣裙之时,一双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施茜抬眼去看,却见夫差正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只不言语。

“大王”她心想,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孤说过的,你和她们不一样。”夫差笑笑,松开她的手,站起身。

施茜呆呆的看着他。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眼中的飞扬跋扈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落寞与难以言喻的孤单。

“大王”她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嘘,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

“那天,你为什么要挡那一刀”夫差看着她,眼神坚定,容不得她说场面话。

施茜知道夫差是聪明人,此刻如果装傻,编出些郑旦犯病自己救他之类的理由,夫差以后必然不会相信自己,她

只得故作羞赧状,低下头,好思索对答之策。

夫差也不急,只是等着她回答。

施茜思来想去,蓦地想到一个很煽情也很完美的理由,心中窃喜,于是鼓足勇气,深呼吸,在脑中搜刮自己的表

演细胞,缓缓抬起头来。她眸中含泪,蛾眉微颦,似乎蕴有千言万语,为难道:“是因为是因为臣妾,臣妾

爱上了大王”

夫差闻言一愣,僵立半晌,忽而笑道:“哈哈哈哈,你以为这样便能骗孤了吗”

施茜轻轻摇头,泪盈于睫,神色凄然:“大王可以不信臣妾,臣妾的一肚子委屈也只能自己咽下。臣妾身负报国

重任,本不该贪恋红尘,然而臣妾没用,身陷至斯,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也不顾姐妹的死活。臣妾铭感大王恩德,于

是每日在姑苏台起舞,企盼有一天大王在踏入姑苏台之时,能看到臣妾的舞姿,然而,臣妾忘了,臣妾只是带罪之身

,又怎敢奢望大王驾临今日前来,只为能看大王一眼,便心满意足了。如今,心愿达成,臣妾也该告退了。”她说

着,便转身离开,泪水滴答滴答掉落在地上。

夫差紧拧眉头,见她要走,想也不想便拉住她的手,只是看着她,心中杂绪万千。

施茜也扭头看她,迎着他灼然的目光,楚楚倚进他怀中。

夫差在初初见她之时,虽感惊艳,却并不留恋,只是在听她说出“春月令人和悦,秋月令人凄惨,而大王偏偏欣

赏秋月”之后,心头震动了一番。这个大胆聪慧的女子,让他心生好奇,不知不觉,竟生出了些许微妙的情绪,却并

不自知。此番听她一席话,他心内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呆立半晌,他总算恢复了以往的桀骜,轻轻推开

她,背过身去,淡然道:“你下去吧,孤有空会去看你的。”

施茜有些讶异,却也不敢多说,于是欠身道:“是。”

施茜回到房中,逸兴神飞的回忆她和夫差的对话,心想,有戏,有戏,看来夫差有点相信自己的话了,只要日后

表现的很爱他,应该就成了。

夜晚,她打着哈欠,靠在床头,不知不觉竟睡着了。梦里,有好多熟悉的面容,有好多似曾相识的声音。

“娘娘”为什么会有两个声音叫自己娘她在梦中顺着叫喊声走过去,只见两个小男孩眼泪汪汪的看着

自己,哭道:“娘,为什么不要我娘,为什么不要我了”

忽然,一席白衫飘然而至。竟是他

施茜怔怔看着他,百感交集,想要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只是淡淡一笑,转身走开。她一惊,向前追去。

“娘”两个男孩分别抱住她的腿,“娘不要我了吗娘要他,不要我了吗”

施茜一咬牙,踢开两个小孩,朝前奔去了。然而,浓雾重重,他早已不知去向。

“啊”她猛然惊醒,已是冷汗淋漓。

回想起那两声“娘”,却是难以描摹的揪心。

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呢她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窗外,兀自叹了口气。

第三十六章 娇宠

夫差在房内来回踱步,坐下后又站起来,站起来后又坐下,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下来。她说她爱他是真的么

呵呵,自己几时变得这么单纯了然而,她哀婉的眼神却不像是在骗自己。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娇羞含情的瞳眸,

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此刻他心里乱作一团,从未有过的情绪包裹着他,只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去见她也不是

不见她也不是,只好一个人不停叹气,在一个小时内换了几百种姿势,比如,站,走,跑,跳,坐,蹲,卧倒,跨立

,诸如此类。

就这样折磨了自己一天,见到月亮挂上树梢,他终于下定决心:去馆娃宫找她。

那灵岩之上的铜沟玉槛,本是用来锁住那个想要媚惑他的女子的,却没想到,反过头来,把他自己吸引了过去。

说来也怪,自己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偏偏对这个既单纯又不单纯甚至有时还有些莫明其妙的女子如此惦记。她进宫

后的一系列言行举止,都让他好奇。她仿佛是上天派来的一个奇怪女子,眼中总闪烁着其他女子没有的光彩,流离夺

目。似乎有些霸道,有些挑衅,却又不乏婉约淡定,如一卷水色,轻盈潋滟。

刚刚踏入馆娃宫,他便见到那轻鬟动影,翠娥娇鬓,洒然甩起舞袖的她,踏着乐声如一只孔雀般旋绕舞盘,裙尾

随着她的舞姿开屏,娇香四溢。蔓草零露恰到好处的在四周陪着她轻舞灵动,仿佛她便是那百花中氤氲而生的仙子,

在不经意中跌落人间。

此刻,她轻轻唱起:野有蔓草,零露潯狻  br >

有美一人,轻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攘攘。

有美一人,婉如轻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夫差听闻,不觉心中一震,眉头渐拢。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爱上了自己每日在此独舞,只为等待自

己的到来

他疾步走上前去,暗示宫女不要出声,只静静停在她身后,看她的身姿千回百转,听她浅吟低唱。

她轻点地面,踮足旋转,只是一个转身,便忽而看见夫差,竟定定的站在自己前方。

她一个愣怔,没有留意脚下动作,踮起的脚尖还未落地便急急想要跪下,于是只听“咔嘣”一声,脚踝处忽然一

阵疼痛,她紧蹙眉头俯下身去,额上渗出汗来。

夫差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衣袖掠过她的颀长的脖颈。他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娇俏鼻梁,樱红粉嫩的唇,楚楚

含情的眼眸,便似有纤纤细指拨动了他的心。他看着她,锁眉不语,忽而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横抱起来,大步走到卧

房内。

她心下大惊,不禁暗想,这次该是来真的吧,虽然得到了他的信任,却要丢掉处女之身了。

他抱着她,感受着怀中人儿软软依偎着自己的温暖,微笑便不经意的爬上了他的脸颊。曾几何时,他已经忘记了

什么是发自内心的笑,而此刻,他心中最柔软的那个角落,被悄悄的触动了,于是怜惜的笑容,第一次在他脸上显现

了。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脱去她的鞋袜,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脚踝。

“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御医来上点药应该就没事了。”他认真的检查了半晌,抬头对她温和一笑。

她有些愕然。难道他,将她抱上床,就是为了检查她的伤势

她勒令自己回过神来,抿嘴笑笑:“大王费心了,臣妾没事。”

“嗯,你休息吧,孤今天不该来的。”他一想到她是因为见到他而受伤,便觉得不踏实。

她听他这么说,不禁想要喷饭。这个男人,不会真的是把她抱回来就走人吧自己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她一把拉住夫差的衣袖,神色怅然:“臣妾自知不该奢望大王前来,大王今日肯赏脸过来走走,臣妾已经很满足

了。大王,你也早些休息,天凉了,记得加衣。”

夫差脸上线条愈柔,想要说什么,却只是点点头,对下人道:“传御医。”便径自走了出去。

“大王”施茜忍不住叫道。

夫差偏了偏头:“何事”

“无事。”施茜心想,不能急,慢慢来,于是只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夫差点点头,随即迈步,走出了她的视线。

夫差躺在寝宫内,眼前挥之不去的是施茜的身影,那个如小猫一般撩人心绪的女子。

他辗转反侧,仍是是无法安静下来,可又不想刚刚回来又立刻去探望他。他定定望着窗外,喃喃道:“秋月令人

凄惨,春月令人和悦”

默然半晌,他忽而坐起身来,喝道:“唤郑旦来见孤。”

坐在床头,看着一地惨白的月光,他笑笑,摇摇头。

“臣妾参见大王。”

郑旦本来在院子里闷头散步,谁知忽然有人叫她来见夫差,于是她急急赶来。她此刻站在这个满目威严的男人跟

前,不明所以,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夫差。她心想,上次刺了他一刀,他这次叫自己前来,究竟是要干什么

夫差听到声音,抬头看去。眼前这个和西施一齐进宫来的女子,也生得娇美无比,却恁地没有西施的放肆和慵懒

,于是便少了几分韵味。

夫差见她害怕,大笑道:“怎么,不想见孤”

“臣妾不敢。”郑旦闻言,惊得立刻跪在地上。

“你怕什么孤是叫你前来陪孤赏月的。起来吧。”夫差见她如此,心中好笑。

“是。”她战战兢兢的站起身,仍是不敢看他。

“你在怕什么怕死”夫差不禁想要逗逗她。

“啊,大王”果然,郑旦一听这话,又准备往地上跪。

“哎哎”夫差赶忙扶起她,“孤跟你开玩笑的,那么紧张干吗你看看窗外的月亮,好看吗”

郑旦小心翼翼的看着窗外的皓月,连连点头:“好看,很好看。”

夫差斜觑郑旦,半晌,轻轻一笑:“很好看呵呵。是很好看。”

郑旦被夫差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讷讷站着。

“你那么愣着干吗来,坐在孤旁边。”夫差看她像个受惊的小兔子,轻睨着她,只是浅笑。

“是。”她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夫差却一把将她按在床上,目光紧逼着她,一字一句道:“孤让你今夜成为孤的女人,从此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如何”

“大王不要”郑旦闻言一时方寸大乱,想要挣扎坐起,力量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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