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终是闭上了嘴。
其实他明白，在众人眼里，如今的皇后除了名号之外，也不过是被皇上厌弃了的女人而已。
所以，皇后的命与所谓的国事相比，又能算什么呢
崔小忽然觉得很心酸，替那个生命垂危的皇后娘娘心酸。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位大臣终于出了上书房。
赵明暄还未换下龙袍，坐在案前只细心看着战报与奏折，头也不抬：“有什么事，快说。”
崔小跪伏在地上，声音凄然：“禀皇上，皇后娘娘今日遇刺，伤势严重，恐怕恐怕”
赵明暄握着笔的手一顿，猛地抬起头，笔上的墨汁落了一滴，污了面前的奏折。
然而，这样的表情与动作只有那么一刹那，转瞬即逝。
半晌没听到回答，崔小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却见皇上仍埋着头奋笔疾书，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得淡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哦什么人这么大胆，竟能伤了堂堂皇后”语气间竟透出几分嘲讽的意味。
崔小一愕，心也跟着沉了沉，垂着脸道：“是个女子，她与甄”
“还是个女子”赵明暄打断他的话，放下笔靠向椅背，一副闲散模样：“刺客可抓到了”
崔小点头，闷声道：“抓到了，现下仍在锺翠宫。”
“既然已抓到了，又为何不送去大牢”赵明暄问。
“苏将军说他要亲自审问”崔小说的有些底气不足。
“苏怀武”赵明暄双眼微眯，忽而勾起嘴角一笑，站起身从书案后走上前，道：“起来吧，带朕去看看。”
“是。”崔小忙弓着身子站起来，暗自吁了口气。
及至锺翠宫外，便听到“啪啪啪”的抽打声，接着，一声怒吼几欲震破耳膜
“说是谁派你来的”
听到这怒吼，赵明暄冷冷一笑，随即朝张公公施了个眼色，张公公忙抿紧了嘴躬身退后。
赵明暄径自步入殿中，看到眼前的情景，淡淡道：“苏将军这是在做什么打得这么大声，就不怕扰了皇后的清静”
听到是皇上的声音，正在打骂女刺客的苏怀武全身一颤，忙扔了鞭子俯首跪下：“臣微臣叩见皇上。”
殿里正在忙碌的内侍宫奴以及御医见皇上来了，皆纷纷跪下，垂首不语。
没有听到皇上的回音，苏怀武狐疑地抬起头。
然，赵明暄并未看他，而是紧紧盯着那个被捆绑着、满身伤痕的女刺客，满眼震惊。
半晌，赵明暄才动了动嘴唇，迟疑着轻唤出声：“玉儿”
006 怀疑演戏
那个刺伤皇后的女刺客，竟与死去的甄婕妤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眼下的那颗泪痣都未曾改变。
于是，赵明暄失神了。
“快，快给她松绑”他厉声命令道。
苏怀武咬了咬牙，道：“皇上，她是伤了皇后的刺客，怎能就此放了她。”
赵明暄一甩衣袖，声音冷厉如锋：“这皇宫之中，什么时候轮到你苏怀武做主了”
说完，他目光一扫，张公公忙领着两个内侍七手八脚地给女刺客松了绑。
许是身上伤的不轻，那女刺客仍伏在地上，微微颤抖。
赵明暄欲要上前去扶，却被苏怀武伸臂挡住。
“皇上，她身份不明，刺伤皇后已是大罪，您万不可靠近。”苏怀武跪在赵明暄面前，语气诚挚。
“让开。”赵明暄看也不看他。
“皇上，她是罪犯啊”
“她是不是罪犯，自有朕与刑部定夺，轮不到你来置喙”赵明暄恼了，如潭的双目寒光迸闪，说话间已抬脚踹了过去：“滚”
“皇上。”一声沙哑而急切的呼声传来，却是苏枕月的声音，赵明暄的动作僵了僵。
苏枕月散乱地披着一袭重纱白缕衣，赤着一双雪白的足，步履不稳地从内殿走出。
她挥开翠烟欲要参扶的手，径自来到赵明暄面前跪下，道：“皇上，此女乃是刺客，并非甄婕妤，望皇上勿要靠近。”
赵明暄嗤地笑了一声：“呵，她都被苏将军打得半死了，又还能对朕如何不过朕倒是有些奇怪，”
他抬起脚，脚尖勾起苏枕月的下巴，如潭的眸子里满是冷意的嘲弄：“不是说皇后伤势颇重，命在旦夕了么现在看来你不还是活得好好的还有，苏将军怎地也在这里，还真是凑巧”
苏枕月蓦地瞪大双眼他，在怀疑她在演戏吗
“皇上”苏枕月痛苦地闭眼，难堪地别过脸。
赵明暄移开脚尖，却转而踢向她的肩胛，然后重重踩住她的手背
“皇上”
“皇上不可啊皇上”
苏怀武与翠烟双双惊呼出声，跪着上前拉住赵明暄的衣摆。
苏枕月咬牙强忍住痛呼，伤口撕裂，鲜红的血渗出雪白的衣，被踩住的手骨几欲断裂，而这些，都远不如胸口的痛来得彻骨。
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令她如履冰窖
“记住了，不要再惹恼朕，否则，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赵明暄狠厉地盯着苏枕月，然后一脚踹开翠烟，指了指已然昏迷的女刺客，道：“将她带去甘露殿，朕亲自审问。还有，将皇后身边这个不懂规矩的贱婢拖出去，好生调教”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衣摆撩起一丝风滑过，犹如一个巴掌抽在苏枕月脸上，生疼。
看着翠烟被内侍拖走，苏枕月抬起手想要阻止，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枕月”
耳边传来苏怀武惊惶的大叫声，她来不及回应，便再一次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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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撑不住了
“月儿，你是皇后，便要为庆国、为皇上奉献一生，殚精竭虑、一心为主，不得任性，勿有私心，不得有怨。”
慈爱而严肃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她轻唤一声“爹爹”，却始终看不到对方的脸。
接着，眼前忽然明亮起来，却见烂漫槿花粉白相间，一个素白衣衫的青年手捧书卷，闲散地靠着树干。
她怔然，他抬眸，四目相对。
那样一双如潭般沉静的眸子，却端端摄人心魄。
可下一瞬，那双令她沉溺的双眼迸发出通红怒火，低沉狠厉的嗓音一遍又一遍质问着：“为何杀她为何杀她”
纠扯中猛然惊醒，手上身上心上的痛纷涌而来，便又是一阵晕眩。
“娘娘娘娘”崔小跪在床边，轻声唤着。
苏枕月费力地睁开眼，涣散的目光慢慢聚焦，静静看了崔小片刻，便又轻轻移开，看向四周：“翠翠烟她”
崔小垂下眼，白净的脸上满是忧愁：“翠烟还被关着呢，也不知怎样了。”
苏枕月闭上眼，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
自己是真的撑不住了，身心俱疲，倍受折磨。想要就此撒手放弃了。若是父亲泉下有知，也不会怪她吧，不会的吧。
想及此，倒也轻松了许多，可是，这股畅然的感觉也不过片刻时光
下一瞬，便听崔小在耳边低声说道：“娘娘，除了翠烟，苏将军也被责令禁足，于府中思过。还有”
他说着，声音却弱了下去。
“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苏枕月仍自闭着眼，已是有气无力。
崔小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将那个女刺客收进了宫中，还”
崔小后面说了什么，苏枕月一个字也没听入耳中，脑海中只不断重复着一个事实
他将那个差点刺死她的女人留在了身边，也许只是因为一张酷似甄玉的面容。
忽然很想笑，笑自己一直以来的痴妄，笑这两年来虽被他冷眼折磨，却总是怀有一丝希望的愚蠢
“下去吧，我想睡会儿。”微弱至极的声音，无力中更透出几分死寂。
崔小担忧地瞅了苏枕月两眼，叹息着应声退下了。
此时暮色四合，那雪却越发下得紧了，早已在地上堆起厚厚一层，白莹莹的，被皇宫廊上昏黄的灯光一映，倒是显出几分幽幽的剔透来。
苏枕月没有带婢女侍从，径自来到甘露殿外，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娘娘，皇上现下还在御书房忙政事呢，您过些时候再来吧。”守在殿外的内侍躬着身子恭敬地道。
苏枕月摇了摇头，微笑道：“无妨，本宫就在这儿等皇上。”
其实，除了等赵明暄，她也是为了要见另一个人，一个别有目的的女人。
冬季的夜风寒冷刺骨，可她就那样站在雪地里等着，整个身体似乎都被鹅毛般的雪片覆住，只微微露了面孔，那面孔却是比雪还要苍白上几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见得张公公领着沐浴打扮好的侍寝女子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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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放过他们
张公公领着沐浴打扮妥当的侍寝女子来到甘露殿，却看到站在殿外的皇后娘娘，几人俱是一怔。
而苏枕月只是看着那个女人，半晌，方吐出一句话：“很像，真的像。”
女人，也就是那个女刺客只是福了福身，柔媚的眉目间却透出几分嘲鄙：“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而张公公则是一脸无奈，有些无措地跪下：“娘娘，您这是”
苏枕月将目光从女人脸上移开，淡淡道：“本宫在等皇上。”
张公公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便听得尖细的嗓音传来
“皇上驾到”
周遭人纷纷跪下，敛目垂首。
赵明暄一身蓝色锦衣便服，衬得颀长的身姿更显英挺。他负着双手，缓步而来，看到雪地里的那抹纤细身影，如潭般的双目缓缓眯起。
“皇后怎地也来了难不成要自荐枕席，为朕侍寝”
不理会他讥讽的话语，苏枕月忍住自膝盖窜遍全身的寒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而不颤抖：“臣妾有事求皇上。”
“哈，求朕”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赵明暄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怪异。
苏枕月想要攥紧掌心，却发现自己整个身体连同指尖都被冻僵了。
她咬咬牙，道：“求皇上，放过臣妾兄长和翠烟。”
赵明暄缓缓勾起嘴角，朝张公公看了一眼，便转过身，边朝殿内走边道：“进来吧，朕的皇后。”
这厢张公公会意，忙跑进殿里要那个女人离开。
女人有些哀怨地看着赵明暄，眉目间的委屈神情与那死去的甄婕妤简直如出一辙：“皇上，妾身”
“下去。”赵明暄微偏过脸，冷淡以对。
女人咬着下唇离开。然，她走过苏枕月身边时，脸上的神情只剩阴毒。
“为了我姐，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女人低缓而阴狠的声音从耳边掠过，苏枕月微侧过脸深深看了她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待空荡的寝殿只剩下他们二人，苏枕月定定看着赵明暄，缓缓开口：“为何留下她”
赵明暄斜靠在软榻上，神态慵懒：“她谁那个差点杀了你的女刺客”说到这里，他微眯起双眼，似笑非笑，“朕要留下哪个女人也要向皇后报备么”
苏枕月无力地闭了闭眼，她只是担心那个女人会对他不利而已，可是这些话若是对他说，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找借口罢。
轻轻摇了摇头，她屈膝跪下，垂着双眼，道：“臣妾不敢。臣妾今日来，只是想求皇上放了翠烟，饶过臣妾兄长。”
赵明暄一手支颚，悠悠道：“翠烟不过是一个奴婢，却也让朕的皇后如此挂怀，当真是她几世修来的造化了。”
苏枕月冻僵的身子微颤着，却是抿了唇不语。
赵明暄注视了她半晌，忽地扬起嘴角，起身走到她身前，微一弯腰，一手挑她精致的下颌，目光扫过她左颊上的槿花刺纹，然后目注她漆黑的眼睛，缓缓道：“要朕饶了他们倒也可以，不过，皇后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来”
苏枕月一愣，不解。
见那秋水般的眸子夹了一丝茫然望着自己，那张虽不绝美却清丽至极的容颜近在眼前，赵明暄心下不由一动，无意识地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冷笑道：“怎么你做了这么久的后宫之主，还没学会怎么服侍皇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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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一场凌虐
赵明暄冷笑：“怎么你做了这么久的后宫之主，还没有学会怎么服侍皇上么”
苏枕月身子一僵，手在身侧悄然握紧，最终却是松了开来，颤抖着伸出手去解他的裤子。
赵明暄却抓住她的手腕一拉，拦住她的腰，顺势在她腰上一掐。
见苏枕月面色蓦地一白，赵明暄嗤笑一声，接着一口咬上她的耳垂，直到嘴里血腥气泛起这才放开，在她耳边缓缓道：“那个女刺客是玉儿的孪生妹妹，她要为姐姐报仇，你说，朕怎忍心治她的罪”
苏枕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和苦涩，随即便只剩下一片宁寂：“皇上喜欢就好。”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淡漠，赵明暄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胸口涌动，夹杂着火热直冲下腹，心头一片燥热。
他冷哼一声，蓦地伸出手去，一把撕开了苏枕月的衣裳，随手扔在床下，大掌游移而下，一直滑至她双腿间，眼神一黑，三指并进，强自探了进去
苏枕月只觉身下一阵撕裂似的痛，她的身子本就荏弱，先前又在雪地里站了许久，赵明暄这一番动作下来，她只痛得重重一抖，眼前一黑，几欲晕过去。
她好不容易咬着牙忍了下来，眼神略略清明时，却见赵明暄一双深沉如潭的眸子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眼里闪着她看不懂的光芒。正微怔时，却觉后脑被一股大力一按，却是被眼前的男人狠狠按着吻了上来。
赵明暄按着她在她唇上一番啃咬，而后又顶开她的唇，强硬地将舌头探进去，shǔn xī，撕咬，不一会儿，便有浓浓的血腥味在二人纠缠的口中泛起。
苏枕月吃痛皱眉，被赵明暄死死按住，半点动弹不得，正自晕沈时，赵明暄的凶器已进入她的身体，她身子蓦地一个痉挛，一声哀鸣直冲喉咙，最终却是被赵明暄肆虐的唇舌直直堵了回去。
赵明暄死死扣住苏枕月细瘦的腰，野兽一般地狠狠顶入。
苏枕月呆滞地望着床顶，耳边回响着他粗重的喘息，只觉得视野一片晃动，朦朦胧胧的，竟是怎么也看不清。
一场近乎凌虐的终于散去。
赵明暄抚摸着苏枕月颈间的红痕，笑得冰冷：“你倒是很能忍，这两年不管朕如何折腾你，你似乎都不为所动。”
苏枕月已是昏昏欲睡，听到他的话，却也清醒了几分。她一动不动地伏在床上，声音因虚弱而低哑：“你究竟要什么”
赵明暄手下一紧，扣住她的脖颈，不大的力道却令她呼吸一窒。
“你知道朕要什么。”他凑近她耳边，一字一句道：“那个匣子，先皇驾崩前交给你爹的那个匣子。”
苏枕月微微露出一点苍白的笑：“若我交给你，你如何待我苏家”
赵明暄恼了，一把揪起她的头发，俊脸上满是阴狠：“你知道的，朕最讨厌被人威胁，更恨受人牵制”
他猛地松手，将她重重甩在榻上，冷冷道：“朕说过，在你死之前，皇后的位子不会给别人，所以你就祈祷自己能活得长久些”
苏枕月喘了喘，方道：“谢皇上。”
赵明暄冷哼：“现在，滚回你的锺翠宫，朕不想看到你”
知道赵明暄向来不留侍寝的妃嫔在甘露殿过夜，苏枕月应了一声，下了床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好，脚下虽有些不稳，却仍是跪下，姿态间透出一股子倔强：“望皇上能信守约定，放过翠烟和家兄。”
“滚。”赵明暄简单地吐出一个字。
“臣妾告退。”
苏枕月撑起身子，可因为刚刚一场凌虐般的情事，腿脚已是酸软无力，竟是跌了好几下才站起身来，然后吃力地一步一步挪了出去。
赵明暄眯眼看着她离去，半晌，忽然抬掌，重重击在了床栏上
010 还有两年
苏枕月刚走出甘露殿内室，便见崔小迎了上来。
“娘娘啊，您怎么自个儿来了这里，奴才一时没找着您，可把奴才给急死了哟”崔小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嗵得一声跪在了地上。
苏枕月微微一笑，抬起手伸向他：“崔小，扶我回去。”
崔小这才发现苏枕月惨白的脸色，和她走出来时虚浮不稳的脚步。目光扫过苏枕月脖颈上的青紫印痕，他心下更为清明，便不再多说什么，只忙不迭地站起身扶住了苏枕月的胳膊。
苏枕月将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崔小身上，眼前一阵阵发黑，双腿犹如灌铅，动作间更是觉得似有一丝粘腻从下身流出，异常难受。
“娘娘，奴才去准备步辇来吧。”崔小感觉到了身上的沉重和苏枕月的颤抖。
苏枕月却摇了摇头，惨笑道：“你难道没发现这是皇上在有意为难我么”
崔小蓦地一愣，片刻后便恍然大悟。
原来，赵明暄基本不会去妃嫔的寝宫过夜，而是每晚由张公公将侍寝的